杉好生气。
可杉无可奈何。
杉狠狠盯着他，就在原地看着他冲过来，他的拳头抬的好高好高。
但是打在杉的脸上，杉却毫无反应。
杉反过来一拳凿他肚子上就把小男孩打倒了。
恐惧让小男孩站不稳脚跟，他甚至站不起来，就用手撑住瘫软的身躯向后撤。
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衣服上的红色，吓哭了。
是杉手指上的血粘到了他的身上。
“啊——救命啊！救命啊！她打我！她打我！”
小男孩在地上放声大叫。
天色渐晚，大人们从野外回来，听到有人呼救，就好奇的凑过来。
“救命啊～谁来帮帮我～这里有怪物，这里来了怪物！”
“……”杉就看着她喊。
杉自己是绝不会喊的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杉自己是不会喊的，死都不会喊。
——这是谁家的孩子啊。
——呦呦呦，你看她那个样子！
——这是跟什么打了一架？
——小声点，别让她听见。她往这边看呢！
“妈妈，妈妈！”小男孩看见妈妈来了，就跑去藏到妈妈的后面，“就是她欺负我！”
杉好像在哪听过这句话。
杉没力气了，就坐在地上。
杉也在找妈妈。
然后杉找到了，杉的心差点都跳出来！
“妈妈！我在这里！！！”
这是杉声音最大的一次。
杉的母亲也带着孩子们出来转转，母亲去买点东西，孩子们自己就跑着玩。杉的母亲听到这边有人呼救，就招呼孩子们过来看戏。
让她没想到的是，这完全是自家的丑态。
杉的母亲当然记得这个小混蛋，化成灰都记得，当时从人贩子手里要过来之后就后悔了。
这个东西真的是个灾星。
杉的母亲早就想把她卖了，没想到那个人贩子居然还返回来教训了自己一顿。
她怀恨在心，要不然说为什么买她的时候不仅不要钱，还倒贴钱。
既然被人家都知道了，不如就……弄掉吧。
反正当时人家也说过，随便养一养，养不活就……对吧。
人群听到杉往那边叫妈妈，纷纷避让，最后杉的母亲就清清楚楚的暴露在杉的视野里。
杉的母亲也不躲，没有任何顾虑，没有任何表情，她的孩子们也认出我她，统统屏住呼吸不敢出声。
“妈妈？”
“叫谁妈妈呢！不许你叫我，你给我闭嘴。”
“妈……？”
“你不要过来！你就在哪里待好！”杉的母亲对邻居们说明情况，“这个东西是买来的啊，因为看着便宜，没想到是个灾星。你们看看她，好好看看，我把她扔了，她还跑回来，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？”
“可是，妈妈，我……”
“不许说话！我看见你都烦！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杉吗！你就是件破衣服，我想穿就穿，我想不穿我就扔！现在，我不要你了，懂吗，滚吧，臭东西！”
“……？”杉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了。
“阿姨，她欺负我！她还把那个小女孩给，给……”
没错，地上还倒着一只小女孩。
小女孩身上也是红红的一片，但她可爱的小脸蛋让人不由得怜悯。
——真不是个东西！
——这么小就会打架，以后谁都不会要她的。
——那是谁家的小孩，你们知道吗？
——我想起来了，不就是……
人群开始议论起来，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就是小女孩的家门口。
有眼神好的，他从半开的房门里面看到了模模糊糊的惨象，惊叫起来。
——你们快看，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死了？
——死了？怎么可能！
——死了！
——真死了！
人群不用分几个人跑过去证明，就知道里面的人全死了。
所有人都看向杉。
杉身上的血，屋子里淡淡的血脚印，小女孩衣服上的血迹，小男孩的证词。
“怪物！她是怪物！”小男孩大叫着。
杉的母亲都没料到会变成这样。
可至少，人们破案了。
可如果人们去屋里看看，他们就会发现小女孩的家人好几天之前就死了，而杉身上的血迹确是新鲜的，还在流淌。
甚至看屋子里疯狂的场景和那些人身体破碎的程度，都能判断出杉不是凶手。
可是没人愿意去看。
毕竟现在已经破案了嘛。
——她居然把她们一家都给害死了！
——她是怎么做到的？
——所以说她是怪物啊！
杉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。
但是她听到，小女孩的家人死了。
为什么，死不是被打败了吗！
“什么死了？”杉颤抖的说，“为什么会死？”
“你还有脸说！她们被你害死了！”杉的母亲这样说。
“害死了？我没有，我不是！呜呜……”
杉哭了。
有几个好奇的人，胆子大，真就绕过杉进了院子，把房门一闯，确实都死了，满屋子的小虫，死的透透的。
——真是死了。
——都长虫子了。
——死了多久了？
那些人开始思考。
“你们干什么？”杉的母亲大喊着，“别过去，你们不知道那是她害的吗！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呜呜……”
“你们别忘了，她可是灾星，她可会用使灾难降临的魔法！你看看那些人，就是她做的！”
——对啊！
——快跑。
——这可太危险了。
那几个人赶紧跑回来。
人群躁动着，叫嚣着，他们愤怒，把这里围起来。
——杀了她。
——不能让她留下村子！
——对，杀了她！
“正好，旁边就是悬崖，就把她扔下去吧！”杉的母亲提议。
——也好，那些尸体也扔掉吧。
——这么可爱的小女孩，她怎么忍心下的去手呢。
——她不得好死！
杉好害怕，可当杉看到有人去抓小女孩的时候，杉就什么都不怕了。
“你们，放开她！”
杉扑过去，那人赶紧躲开，人群中有人喊：“杀人了！杀人了！她杀人了！”
人们必须要找到东西保护自己。
有的人就捡路边的碎石，掉落的砖瓦，向杉扔过去，其他人也纷纷效仿。
杉的母亲没让孩子们扔，她很聪明，如果她真能害人的话，也害不到自己家的头上。
噼里啪啦扔什么的都有，尸体，柴火，采回来的野菜，绿的，灰的，棕的就往杉身上砸，刚开始还不是很准，可人群叫骂声越来越起劲，凑的也越来越近，想扔不准也不行了。
“住手！住手！”杉得护住小女孩，可这一行为更加激怒了人群。
——她居然让小女孩来替她挨打！
——她就是恶魔！
——怪物！
杉的哭声比起人群的骂声显得微不足道。
我是灾星！
我是怪物！
我是恶魔！
那你们都去死好了！
“我是！是我！都是我！”杉大喊着，她几乎喊破了喉咙。
人群这才安静下来。
“我要害死你们！我要害死你们！”
人群开始害怕，他们觉得她已经疯了。
“害死你们！害死你们！害死！害死！害死你们！！！”
人群表示出害怕，不安，人群在骚动。
突然有个稚嫩的声音吓到了人群。
“怪物要害人了！她要害人了！”
外层的人，和刚刚凑过来的人看不见情况，他们就只听到声音，失去了兴趣，扭头走了。
中层的人回头看，已经有人在跑了，他也拉着旁边认识的人跑。
最里层的都是胆子大的，可胆子再大也怕死，她听到杉的尖叫，又看看杉的母亲，她早就带孩子们跑了。
人群在杉嚎叫的功夫，跑的没影了。
小女孩安静的让人心碎，这样的声音都吵不醒她。
杉痛哭着，悲伤着，后悔着，绝望着。
杉彻底疯了。
“嘿嘿，嘿嘿嘿。”
杉笑着。
杉扛着小女孩，杉不想在这个地方停留任何一秒。
得活着，得活着啊，得活着。
可杉只能把小女孩抗出村口。
杉再也动不了了。
杉明白了一件事，死不是那头野兽。
饥饿，疲劳，痛苦，受伤……这些都是死。
不吃饭，不喝水，不能安睡，受到伤害，活着是被虫子吃……都会碰到死。
死是无法战胜的。
活不下去了。
杉什么都不想做了。
累了。
杉不想活了。
杉无力的躺着，等待着死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杉每等来死，杉等来的却是嘴边的一阵温暖。
杉的二哥悄悄跑出来，顺着杉的足迹找到了她。
他拿着一个小竹筒，里面装有热水。
可杉不会喝。
“你来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“杉你快喝吧。”
“我……不要，我不想活了……”
“我还拿了点馒头，卷饼，我还在里面包了点野菜。”
“我不要……我是灾星～我是恶魔～我是怪物～没人要我，他们让我死～呜呜～”
杉的二哥把她扶起来。
“没人喜欢我～呜呜～呜呜呜～我是坏蛋～我要害死你们，我要害死你们～”
杉就打二哥，他就把杉的手抓住，不让她受伤。
杉太虚弱了。
“才不是那样。”
“是！就是！我想害死你们～～”
“我看见是杉把她背回来，我看见是杉把她送回家，我看见杉被他们欺负……”
“呜呜呜呜～～”杉哭的好凶，杉扎进他的怀里，杉把积攒的泪水统统哭了出来。
“我还看见杉为了保护她挡在了她的身前。”
“呜呜呜呜～他们欺负我～～他们欺负我～～”杉呜咽着说，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，可杉说不出来。
“杉是世界上，最最温柔最最善良的人，”他把杉抱住，留在心口，“我保护你。”
他的眼泪也渐渐涌下，两人踏踏实实的哭在一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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